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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中我大病,出院之后,我给领导说,我说我待不下去了,我想请假几天,上海让我喘不过气,我想出去走走。
领导说:“有点压力你就受不了了,你干脆辞了工作经常出去走走吧。”
我回到家,熬了一个通宵,我写了八千字的辞职信,第二天一大早,我将辞职信打印出来,到公司贴在公告栏上,领导来了之后说我疯了,我走到他的办公室,将我的办公室工牌递给他,说:“老子不干了。”
我离开了体制,回到家,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对于失去工作我变现的很平静,至少我是主动的,我开了这个单位,并不是单位撵走了我,他们会后悔,但是我不会。
只是身边的朋友亲人比较在意,他们担心我大病初愈又失去了工作怕我做出什么傻事,纷纷打电话发短信慰问我。
之后我去了云南的一个小镇,一个属于大自然的小镇,在现代人看贫穷就是那里。
我租了一个民宿,与小镇相望,走路到小镇需要走十几分钟,房子后面就是大山,有一些热带植物,还有稀疏的几棵雪松,前面有个小湖,不大但是水很清,我有时候一个人下午去钓鱼,但是钓上来的都是小鱼,没有任何食用价值,于是钓上来放回去,用来消遣时光。
我的邻居是个三十几岁的妇女,她包着头发,皮肤黝黑,但是五官端正,体型偏瘦,除了她的嗓门大让我印象深刻之外还有她一个13岁的儿子。
他叫小庄,跟他妈皮肤一样黝黑,我刚搬进去的时候,小庄就赤膊站在我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把竹子自制弓箭,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外地人。
我放下行李,从包里掏出从上海带过去松饼给他,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放暑假啦?”
他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叫小庄,哈哈,我不是放暑假,是暑假放了我。”
我开始乐起来,他也开始乐起来。
之后他一有时间就到我“家”串门,他对我有浓厚的兴趣,有一回我在看书,他跑过来问:“阿叔,你看的什么书。”
我把书合上,让他看封面,他摸着脑袋,“苦......什么......回忆录,一个女一个支那念什么字啊?阿叔。”
我说:“叫妓。”
他拿起书翻了一下:“那妓是什么意思啊,老师没有教过我们,前面有个苦,是不是很苦啊?”
“嗯是很苦,一个女呢再加一个支就是形容一个女人支离破碎,过的很不好。”我给他解释。
他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那就是我妈妈,我妈妈就是妓。”
我一听不对劲,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被他妈妈听见,我小声的说:“别瞎说,你妈妈怎么能是妓呢?”
他理直气壮的说:“我妈妈就是很苦啊,我也苦。”
“你爸爸呢?”
“我爸爸?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在哪里我不知道,好几年没看见他啦。”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怕他有心里阴影。他盯着我看,我为了转移话题就问他:“你妈妈苦,那都是为了你,你苦啥。”
“我没有朋友。”小庄说。
我从他手里接过书,放回书桌,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也苦,我也没有朋友。”
他挠头,愣了一会儿,说:“我以前有朋友的,只是我的那些朋友小学毕业之后都搬到别的地方去啦,那你为什么没有朋友。”
我点上一根烟,“成年人的世界里是没有朋友的。”
“哈哈,那我做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成成年人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就不是朋友了?”
我摸着他的头说:“你傻啊,等你成年了,我就是老年人了啊。”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露出大白牙乐了起来,我也乐了起来。
于是,我交了一个13岁的朋友。
云南的雨水很重,跟上海北京不一样,上海下雨像烟花女子,身材曼妙,婀娜多姿,撑着油纸伞在外滩边缘叫浪漫,北京不怎么下雨,但是一下雨就像咆哮的大浪然后淹没北京城,云南下雨是泼妇,一直不停,越下越大,凡是下雨的时候小庄不会来找我,我只能在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整个世界都是雨声。
之后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怎么见到小庄,我从大理回来是七月中旬,我回到家的时候小庄跪在家门口,我跑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原来是小庄不做作业,他妈妈跟我说,说他还顶嘴,我赶紧给小庄说,我说你怎么能跟你妈妈顶嘴呢,小庄说:“那又要我去田里干活,又要我写作业,我怎么写嘛,好多题都要计算的......”
我给他妈妈说我来辅助他做作业,在我的劝说下,他妈妈让他起来了,小庄拎着书包满脸丧气的到我家,我说:“你喜欢读书吗,小庄?”
他噘着嘴不说话直点头。
我教他做完题目,让我感到很惊讶,他很聪明,一教就会,下午在我家里吃饭,吃完饭我让他跟着我一起去钓鱼。
钓鱼是一件很苦闷的事情,我盯着水面抽烟,他无事可做又按耐不住,他就问:“上海大吗?”
“很小。”
“那北京大吗?”
“也很小。”
“那什么地方大?”小庄问。
我掐了烟说:“家乡是 的。”
小庄说:“你骗人。”
我说:“城市再大,也容不下你我这两根鱼竿。”
小庄沉默了半天,说:“大城市也有妓吗?”
我愣了一下,说:“嗯,很多很多,支离破碎的女人,还有男人。”
小庄说:“那不是很惨啊。”
我说是啊,很惨啊。
那天我和小庄聊了很多,他对大城市很向往,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在我小的时候的,我的母亲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走出大山。后来我走出了大山,我到了平原,我问很多人:“这里是平原吗?”
他们告诉我:“对的没错,这里就是平原。”
我和所有人做着一样的事情,时间长了,我却看见很多人在挣扎,他们总有人想从平原出去,当有一天我也想走的时候,我发现我走不动了,我朝脚下一看,这他妈哪儿是平原,这是沼泽!!!
小庄在我的辅助下,很快做完了暑假作业,他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有着无穷的求知欲,他渴望得到知识,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是gucci,不知道Burberry当季新款是什么,他更不知道上海午夜时分端着红酒抹着红唇穿着百褶裙光鲜靓丽的女人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知道跟他同岁的贵族初中一年学费就要十万,他只知道两亩田的水稻快要收了,他只知道今年过年爸爸有可能不会回家。
下雨,全世界都在下雨,8月18号,晚上,小庄拼命在外面砸门:“阿叔,阿叔......”我赶紧起来,跑出去,小庄和他妈站在门外,小庄大叫:“泥石流......泥石流......泥石流要来啦!”
我生平 次遇见自然灾害,我冲进门那着背包抱着小庄就往外冲,跑到空旷地带,打开背包,里面有小帐篷,还有手电筒,我搭好帐篷,让他们两先爬进去。
小庄他妈接到亲戚电话,泥石流淹没了旁边村子,然后挨家挨户的通知,镇子上的人也陆陆续续都撤出来了,那一晚上,我静静的等待泥石流的到来,大雨一直不停,我全身湿透,11点多的时候泥石流来了,山的右侧开始滑坡,我听见自然得震怒,大山崩塌,我住的民宿东边受损。
惊*一夜,小庄他妈妈哭了,嘴里喃喃道:“今年收入又该不好了。”
雨是后半夜停的,小庄和他妈妈在帐篷里睡,我从房子里拿出塑料布铺着地上,拿了个小被子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了。小镇受损比较轻,旁边一个村子受灾比较严重。
我得了风寒。
医院天天打针,有一天小庄也陪我去,路上我给小庄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你要什么。”
小庄呵呵的笑,说:“我不要。”
我说:“那怎么行,我这个人从来不欠别人人情的。”
“那就先欠着,等我想好的时候我就给你说。”
我笑了起来,说:“那行,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的朋友。”
出奇的是那年收成很好,小庄和他妈妈很高兴,我的房子房东要整修,我决定离开,小庄也要开学了,临走的时候我送小庄他妈妈一个水稻收割机,小庄的妈妈拿着一叠零钱要给我钱,我说我不要,他妈妈哭了起来,非要送给我一代大米,说要是他爹在就轻松多了。
小庄和我告别,我说:“你如果以后到大城市,你就经常回家。”
他问:“为什么?”
我说:“你在大城市待的时间长了,你的家乡你就生疏了,但是大城市又不属于你,人嘛,总有有个熟悉地方对不对。”
小庄点点头说对。
我们就这么分别。
之后世界就变了,穷人好像成了最卑微的物种,信息化社会不需要工农阶级,祖国的大花园需要八角金盘,需要兰天竹,需要郁金香,不需要杂草。
可是像小庄这样的杂草,他只需要一点阳光,一点水分就可以茁壮成长,不需要精心呵护,不需要日光温棚,他就能开枝散叶,比任何物种都要坚强。
我时常想起他们,我很想他,我还欠你一个愿望,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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