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之后,和同事一起三个人立在大楼前面的无风之处。背对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深圳,像这样享受阳光的日子并不多。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躲着阳光的。出门擦防晒霜,戴帽子,走路时撑着伞。就在上个礼拜,我们还在抱怨:怎么还是这么热?阳光还是这般猛烈。什么时候才能入冬?没想到,这一次的冷空气,彻底地让我们突然爱上了阳光。突然发现,在阳光下晒得身上暖暖的,是寒冷的冬日里最幸福的事。彼此拍打着对方身上被太阳晒得鼓胀胀的羽绒服,觉得那些豆腐一般的小方格里满是阳光的气息。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深圳这座南国的都市里,阳光是最不缺少的。只是寒冷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不由得想起从前在老家的时候,每日里最惬意的时光就是午饭后的那半个小时。冬天在洒满阳光的小阳台,一家人或坐或站,听着收音机里单田芳用沙哑的嗓子元气十足地演播着评书。只是每次听到“且听下回分解”几个字时,又是遗憾又是充满好奇,遗憾美好的时光匆匆而过,好奇的是明天又有怎样精彩的内容。那时候的日子,是悠闲的。评书之后约着好友一同走路去学校,说着闹着,有时候还要看看田里被霜打过的青菜。现在的孩子可是活在时刻表里,每时每刻都规定好了要做的事。那一日班主任给几个顽皮学生拍了照片,说是中午打篮球。其实我是替他们抱不平的:中午为什么不能打篮球?中午规定了要午休的。可是只要不影响其他人,打打篮球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学校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被各种规矩框起来的笼子了。难怪现在的孩子们提起上学,一副上刑场的样子。我们那时却是多么快活。
说远了,要说说幌伞枫的。其实并不是枫树,倒是前面幌伞二字挺妙。这树细高的身材,主干却也不算细。那为啥是细高呢?只因为那些树叶都长在顶上,也就是它到了树的三分之二处才开始分枝出去。那些枝也只是斜着往上长,并不是横着长出去。枝上密密地长满叶子。一层一层的往下垂,远看确实像是一把巨大的*罗伞。这个幌字,在字典里的解释是幔帐,帷幕。幌伞,也就是有帷幕的伞。你去看古代皇帝撑的伞(当然是别人帮撑着),通常四周都有垂下的帷幕。这幌伞枫的样子就颇有些像那种伞。
(图片来自网络)
幌伞枫是五加科的植物。其它五加科植物我所知道的不过是鹅掌柴,鹅掌藤,八角金盘这几种。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叶片或是小叶排列的方式像是一只手掌。事实上,我以为五加科植物大多是这种造型的叶子呢。因为李时珍说”五加,五叶交加者为良,故名五加。所谓五叶交加,就是“一枝五叶者”。我以为它的意思就是小叶五枚轮生。这幌伞枫却不然,它的叶子是两两相对地生长的。长着叶子的枝条长而柔软,向下弯垂着。就是它们密密交织着,形成了帷幕般的伞帘。
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看清过幌伞枫的花朵。它们总是太高。每次路过时,我只能无奈地仰望着。那些小花是白色的,每年的十二月左右开放。一团一团的白色小圆球就从那把绿色的罗伞顶部冒了出来。大约能持续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然后枝头就结出紫黑色的小圆果。一串一串的。有时候,可以看到鸟儿很灵巧地在那些果实之间穿梭,一会儿低头啄一下。秋冬时节,果实最多。鸟儿倒是可以大快朵颐了。
前几日周末开车闲逛时,想要效仿古人“信马由缰”。于是走了一条没有走过的路,曲曲折折地通向大山之中。路边一会儿出现一个村庄的名牌。只有中巴公交车才会开进这里。那一日天气却温暖,车开得极慢,我两眼向路边望去。只盼望能找出一两种没见过的植物。还真有!到了最里面的村子入口处,种了两列幌伞枫。都是幼年模样,个头只比我高一些。那些白色的绒球花我分明可以看清它们的模样。这可是我心心念念的一桩心事呢,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得到了解答。
那些花儿极小,好几朵攒成一个球。放大来看,却是和其它五加科植物极其相似。都是五枚尖尖的花瓣,五枝雄蕊伸出花瓣之外,像是天线一般朝外发射着信号。正中央的花盘上,绿色的两只短粗柱头隐约可见。这花枝须抬头看,天蓝蓝的,花枝是白色绒球,还有绿叶的映衬,却是有几分小阳春的感觉。
幌伞枫有的地方又叫它大蛇药的。可见治疗*蛇咬伤应该是颇有奇效的。因为具有活血凉血的特性,对烧伤,脓泡疮等症状也十分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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